好梦正酣

◆勿扰真人，勿动真心。
◆恭喜月冷活着出了地狱，她自己要求的礼物。
◆子博不回复，有事情请私信。并没有回圈打算，祝还未入睡的盆友做个好梦。

成全

文/好梦正酣

方青砚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猫压在他的胸口，小小一只的猫咪睡得四仰八叉，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他轻轻一掀，猫就顺势滚了下来，还伸出前爪舔了舔，在他的枕边找了个合适的位子又睡了过去。

看起来猫大爷没有跳起来挠他多半是因为还没睡醒。

昨晚睡得挺早的了，按他平常的直播时差，基本都是加拿大半夜两点起步。也是少年，还能这样熬。那天兰摧同他讲自己年少时连熬两宿不在话下，现在晚点睡都觉得要猝死。

方青砚手上按着键盘，嘴上也没落下：“你现在也才二十几吧……老什么啊。”兰摧这个人，明明是墨洒里的老幺，却常常因为自身东北黑社会般的气质被误会，起初方青砚也以为兰摧玉折接近三开头了，等知道生辰年月时，C字母打头就脱口而出了。

所以说人嘛，不要老是装作少年老成。明明年纪没到，偏要一身尘土味，急着作古么？

在该有的年纪，做该做的事情，大好时光怎么能轻易浪费。方青砚看着漏进房里的星点光亮，觉得自己找的这个理由十分完美。美滋滋的伸了个懒腰，随手捞过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网易云：来看看你的今年歌单吧！”

有意思，他点了进去，顺着推送的程序设计一页页的滑过去，好像也没什么改变，又好像有了变化。他说不清。

但数据开口说话，单日单曲循环最高的仍然是去年的《不再联系》，一日循环了75次。方青砚回想着这首歌，他点下屏幕里的小三角符号。

“我和你不再联系，希望你不要介意。”
“要怪就怪当初没在一起。”

播至副歌时，他才想起些许的缘由，大概是去年和柳词吵架决裂，一直在听的这首歌。

那段时间过得也不算太糟糕，在他的生活里，比起这更糟糕的事还会有，也不能说这就是最糟糕的。

但好像这件事被他身边的朋友当做了一个禁忌，还和他玩的朋友，都对柳词的名字讳莫如深。

那天他刷到一条微博，“小盆栽自己说要和某人划清界限，所以不和花老师玩儿[吃瓜]”下课的人潮把他推涌着向前走，朋友从身后追上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玩。方青砚选择回家吃饭，上游戏。

他什么时候说要划清界限来着，好像是某次和兰摧一起打JJC，对面柳词花舞剑清儒，他问兰摧，“你现在和花舞剑很熟吗？”

兰摧回答得很敷衍，多半是怕碰着他那陈年旧疾。似乎所有人都不怕他，倒反而怕柳词疼，好像没有人问过他，当年那场刀枪剑戟里，他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方青砚和柳词决裂以后，还是和花舞剑打过竞技场的。应该是开春的时候吧，松哥说他接了个单子，出于对偶像的滤镜以及人道主义的关怀，方青砚跳进了落叶听松的YY里。他们沉默的上了段，在两个极端沉默里，QQ小葱也无可奈何。

这边方青砚刚打算关掉YY，那边花舞剑开了口，大洋彼端的声音寻着电流滋啦滋啦的钻进他耳朵里，花舞剑说，“方青砚，道歉这么难吗？”

事情发生以后，他听过无数遍这种话，气到微博多发了好几条，突然整个世界都在跟他说，你错了。

深更半夜的，贴吧里他的节奏被带到飞起，仿佛他罪大恶极，十恶不赦，落得这个下场是他活该。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方青砚，你做错事情都不说对不起的吗？”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方青砚比去年更有耐心了一些。

“是不是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有教过你看事情要有辩证思维，不要妄下结论，为什么你们永远觉得是我的错，如果你们只相信自己的看到的，好。”

“告辞。”

他直接踢掉了电源，一了百了。

松哥发微信跟他道歉，他也没想过会弄成这番局面。

“不用道歉，我没事。”

为什么人这么喜欢道歉呢，明明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为什么人这么喜欢让人道歉呢，明明不是他们的事情。

十七岁的方青砚不懂，十九岁的方青砚好像懂了那么一点。

大约是看不得互相折磨，想伸出手推一把。

可是，他不想动。

回忆到此为止，他还是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要单曲循环《不再联系》。

似乎那些细节都变得模糊，脑内系统读取十分缓慢。据说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都会被记忆选择性遗忘，丢在不知处的角落里，他努力的想回想起那天的自己，却连那天的天气都不记得了。

他身旁的猫抖了抖猫毛，换了个方向又睡去。

不记得了啊，那就不要记得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少年在某种程度上，又显得格外的老练。不过今天回忆过去的时间有点多，一个不注意，单曲循环过了好多遍，可能有实时关注他听歌排行的小粉丝又要带起滤镜了。

他知道的事情，柳词也知道。不过是许许多多的人还在等着他们和好如初，在竞技场里鸡飞狗跳，山河南风交重，互喷到天际。

他们两个的歌单被关注着，一首苦情歌上排行都会被当做糖来吃。俗称玻璃渣里找口糖。

他也曾动摇过自己，在自以为的不为人知里，跳进柳词的直播间，看他单口相声，看他仿若智障，看他新疆羊肉串业绩凛然。也看得到他，对方青砚这三个字避若蛇蝎。

小姑娘们有个很有意思的理论，叫粉随正主。所以直播间里有人提到他的名姓，又或许是一点点暗示，都会被一波礼物的刷过去。而柳词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方青砚就这么的成为了那个you know who。

某天某地某时，他说，“有些气纯救人还要先九转再山河，人都死了呀。”可隔壁在说，“你别搞我。”

态度鲜明到一把澄亮的刀直插胸口。

他突然就醒过来了。

柳词歌妤的身边，没有方青砚，也会有其他人的。谁之于谁，都不是唯一。

对柳词歌妤有过心动这件事，就在这个不知时刻毫无意义的日子里结束吧，很快的，他也会记不清到底是哪一天，他决绝的一路往前。

“走吧，方青砚。”他对自己说，你简直愚不可及，曾经摔得头破血流，疼得满地打滚，还残存着那一点点的固执，你看有人要理你吗？

凭什么要低头，不许低头。
也不许回头看，方青砚，往前走。

方青砚一把拉开窗帘，屋外阳光正盛。新的一天应该从小塌方君的造桥事业和完美的三明治加牛奶早餐开始。
哦，三明治里要再多加一块培根，美滋滋。

至于柳词歌妤什么时候走出去的，走不走的出去，关他什么事呢？

－Fin

“我要成全自己。”